第 46 部分阅读
		
		
		
			    里面的人似乎震颤了,传出一连串啊呀之声,门缝一开,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含满了泪水站在白长虹的面前,目不转瞬的盯着白长虹。
    “虹儿……”她沙哑的道:“你就是长虹,我的儿子……”“不错!”白长虹目中含泪,道:“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这满面悲伤的老妇人,恍如触电似的颤了颤,她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着白长虹的脸庞,颤道:“你长得好大了。”
    白长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没有饿死,当然长大了。”
    她黯然叹了口气,道:“你一定不会原谅***,在没有见你之前,我已经想到这件事情了,妈不怪你,只怪妈的命苦。”
    她伤心的掩面轻声低泣,湿濡的泪水白指缝问流出,滴落在地上,白长虹心中一酸,暗中伤心的叹了口气,低头也哭了起来。
    这是个很悲凉的场面,虽然母子相会,在久别重逢时应该快乐才对,可是这里没有那种快乐的感受,只有伤心的哀愁,虽然是面对面,却没有多少话可说。
    这妇人缓缓止住哭声,道:“孩子,你很恨我是么?”
    白长虹摇摇头道:“我不会恨你,我只恨我自己……”这老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白长虹冷冷地道:“你不该嫁给爹的仇人!”
    “唉!”
    她沉重的长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伤心愧疚的神色,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幽怨的摇摇头,沉痛的道:“你认为妈是那么的下贱,不顾身份的去向崔德礼低头?孩子,你错了,妈还有独立的人格,我纵然是一辈子没有丈夫也不会去爱上那个死东西。”
    白长虹颤声道:“这么说是剑堡之主*你这样做?”
    这老妇人黯道:“崔德礼手段高明,将我掳来这里,故意拿你爹和你的生命作为要胁的手段,给予我精神上的压力太大,使我终日在为丈夫孩子担心……”一股浓浓的杀机在这个青年的脸上浮现出来,那种令人骇惧的神色看在这个妇人的眼里,使她心中大颤,畏惧的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白长虹怒吼道:“我要杀死他!”
    这老妇人颤声道:“孩子,你不能……”白长虹闻言之后,略略怔了一怔,旋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有一股难以遏止的激动,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崔德礼是你的丈夫?”
    显然,他对她的母亲有所误会,这个青年恨剑堡之主崔德礼控制他母亲的手段,所以口气间也逐渐苛薄起来,丝毫不留情的责问着她。
    这老妇人惊惶的道:“不!不!孩子,你误会了。”
    白长虹冷笑道:“有什么可误会!崔德礼和父亲仇深似海,已不可能并存於江湖,他这样侮辱父亲,我杀他并不过份,况且,他还强迫你嫁给他……”他语声稍稍一顿,颤声道:“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老妇人泣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白长虹沉痛的道:“爹是怎么死的?”
    这老妇人心中恍如挨了一刀那样的痛苦,她全身直颤,泪水滚滚流下,嘴唇上下颤动,低哑的道:“你还不知道……”白长虹凄苦的道:“我这次不顾生命危险闯进剑堡,所为的就是要探询爹爹的死因,我想你一定知道,我要将那些可恨的贼子杀死,替死去的爹报仇。”
    这老妇人颤道:“华百陀……”
    “他……”白长虹杀机陡起,恨声道:“我早就怀疑他了,只是没有证据……”他缓缓的掣出射日神剑,斜举在空中,双目凝注在冷寒的剑刃上,大吼道:“我将用这把剑洗刷掉这笔血仇!”
    长剑斜挥,寒光大颤,一缕剑影斜劈而出,嚓地一声大响,那屋中所摆设的一张桌子斜角已被削了下来。
    这老妇人骇道:“孩子!”
    白长虹双目赤红,盯在她的脸上,道:“还有谁?”他紧接着又问道:“崔德礼是不是主谋?”
    这老妇人通身寒悚大颤,心中犹如利刃绞剜似的痛苦,她眸中盈满凄凉的泪水,白发飘飘的叹道:“我所以能活现在所为的就是要追查出杀死你爹的凶手,经过我从旁刺探,知道华百陀是主要凶手,至於崔德礼是不是主谋现在还不敢断定,不过他和华百陀往来频繁密切倒是真的,日后总有查出的机会。”
    白长虹哦了一声,道:“你不敢证实,是不是怕我杀死他,而使你失去了丈夫……”这老妇人清叱一声,道:“住嘴!”
    她神情惨然道:“你不要以为我在替崔德礼求情,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只爱白云飞一个人,他是我所爱的人,我也有义务替他报仇,只要确实崔德礼是参加的主谋之一,我自己也会想办法杀死他,孩子,我不管你对我的看法怎么样?这是我真心的话,没有一丝欺骗你……”白长虹肃然道:“我知道,我知道……”当他晓得他渴望一见的母亲忍辱偷生,侦查父亲的死因,他不禁对误会这个伟大女性而感到难过,他歉然望了他母亲一眼,许多话涌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好,当然,他和她之间始终有一层陌生的距离,那是因为她没有从小顾照他,而无法在骤然之间产生亲密的感情。
    这老妇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道:“你能知道就好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原谅我不曾好好的教养过你,在道义与责任上,我只不过是空有名份的母亲,当然,你不必要尊敬我,因为我们之间还很陌生,况且我又没有保住名节,愧对你爹……”“不!”白长虹释然道:“你的情*还是伟大……”这老妇人苦笑道:“在另一个角度上我就太低贱了,至少我不该和一个与白家有仇的人结合在一起。”
    白长虹重重的击了一掌,道:“我知道崔德礼为什么要*你为妻了!”
    这老妇人全身大颤,道:“为什么?”
    白长虹悲凉的道:“崔德礼所采取的是一种最冷酷的报复手段,他恨爹爹却没有办法对付他,只好将你掳来而*你成婚,让爹爹痛苦一辈子,而在同道之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老妇人伤心的道:“不错,他确实是在羞辱你爹!”
    白长虹气得狂笑一声,道:“我要杀了这个老贼,替爹爹舒这口怨气!”
    这老妇人颤声道:“孩子,你不管有多大的功夫,在这里也斗不过崔德礼,我希望你不要自己找死,他在这里的势力是无敌的,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白长虹双目赤红,恨恨的道:“崔德礼知道我是来找他的,他会放过我么?况且他就是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一场血战势在难免!”
    这老妇人摇摇头道:“你不要冲动,娘有办法送你出堡……”白长虹冷笑道:“太晚了,倘若我要你去向这个老贼求情,不如我自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愿含辱偷生。”
    这老妇人正容道:“你这样死太没代价了!”
    白长虹冷冷地道:“自我懂事以来,我就没有再向别人企求过一丝同情或怜悯,从小我就有倔强的个性,以前没有人能改变我,现在更不会有人改变我,所以你不要去求崔德礼,那样只有增加你自己的烦恼,也给予对方取笑的话柄……”这老妇人怔怔的望着忘情剑客白长虹,不解的看着他那表现出来的冷傲与倔强,她暗暗的叹一口气,忖道:“这孩子太像白云飞了,那倔强的性格,坚定不变的意志,虽然他不是白云飞亲生的,却有着相同的特质……”她关心的轻叹道:“你难道连我所给予你普通的一点帮助都不要……”白长虹沉重的道:“为子弟务以尽孝为先,在这方面我没有做到,使你终日在这里痛苦,这是我最难过的事情……”这老妇人苦笑道:“这是做母亲的不幸,不能怪你。”
    白长虹目中泪水一涌,道:“爹爹的血仇我不想假手於人,只要我有活着的一天,我总有去和仇人拚命的一天,这事你不要担心,正义之神将永远帮助富有正义感人,况且事在人为,不管崔德礼有多厉害,他应是逃不过天意的报应。”
    他希冀的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接出这个污秽之地,脱离崔德礼的魔掌之外。”
    这老妇人摇摇头道:“我倒没有这个希望,只望你能替你爹争气!”
    她突然怔了一怔,耳中已闻见有人叩门之声,她犹疑的奔至窗前向外看了看,然后冷冷的道:“什么事?”
    门外一个低冷的声音道:“堡主已快回来了,大小姐命在下通知夫人一声。”
    这老妇人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去吧!”
    门外的那个人恭声说“是!”沉重的步履声逐渐远去。
    这老妇人等待片刻,方始长吐一口气,道:“孩子,你快走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
    白长虹喊了一声道:“再见,妈……”
    他怅然望了这个老妇人一眼,转身道:“你要保重!”
    “你要保重,望你能多珍惜你的生命。”
    这老妇人语意深长的道:“万事不可*之过急,母亲会尽量协助你。”
    白长虹回头轻轻瞥了这妇人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一眼,黯然叹了口气,泪水又涌出眼眶。
    他轻轻拭去了泪水,道:“我会感激你的,只要血仇一了,孩儿一定接你重回家园,重整我们那毁去的家庭。”
    这老妇人颤了颤,道:“会有那么一天么?孩子,我不敢想!”
    白长虹肯定的道:“会的,总有那么一天!”
    他不愿再伤感,忍了忍自己那泛滥的情感,摇晃着身子沉重的栘动步子,向门外缓缓行去。
    这老妇人望着他那逝去的背影,哀伤的轻泣起来,她悲凉的轻叹一声,嘴唇轻轻颤动,喃喃道:“孩子,你好恨我呀!”她凛然道:“我会帮助你杀死所有的仇人,只要你不怀恨我这个不忠於丈夫的妻子,孩子,你懂得我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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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同床异梦
    摇晃的灯影在室中闪颤,这个凄伤的妇人发丝蓬乱,眸中含泪,正在低头轻泣之时,耳边已响起一声如雷的巨喝,道:“堡主回来了!”
    这个老妇人慌乱的整理衣衫,轻轻拭去面颊上的泪痕,独自一个人回转房中,坐在床上。
    这房中虽然布置的非常淡雅,却有些凄凉的意味,几株褪了叶的花枝,枯萎的没有一丝生气,一盆兰花虽然有缕缕淡淡的花香飘荡在室中,却冲不淡这里面所含郁的一切凄苦,仅这老妇人心中的感伤已足以使人愁容满面了。
    沉重的步履声自那掩起的门后传来,剑堡之主轻轻推门缓缓走进来,他斜睨了孤独坐在床沿上的老妇人一眼,道:“怎么啦?又有谁惹你生气了?”
    这老妇人摇摇头道:“没有人惹我生气,德礼,我有件事想求你。”
    剑堡之主崔德礼一怔,讶异的望着她那满脸企求的神情,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解的问道:“婷婷,你还有事求我么?”
    他知道自己妻子自从进了崔家之后,就没有一天快乐过,除了终日以泪洗面外,天天都是沉默的坐那里,剑堡之主崔德礼虽然凶狠暴戾,但自娶了她之后,居然不知不觉的深爱着她,他本来是想报复白云飞的,可是由於时间的久远,那报复之心渐渐淡去,反而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王婷婷黯然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崔德礼摇摇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不会使你失望。”
    王婷婷哦了一声道:“在这里我先谢谢你!”
    “嘿!”崔德礼嘿地一笑,道:“我们是夫妻了,还有什么谢不谢的,这几年来如果不是你将蝶羽和剑铭照顾长大,他们兄妹还真不知道要变得怎么样呢!”
    王婷婷凄凉的道:“孩子在我们心目中都占着极重要的地位,蝶羽和剑铭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儿女,我却将他们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德礼,你是很喜欢孩子的,我也与你一样的喜欢他们,所以我有一件事求你,希望你……”崔德礼不耐烦的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何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王婷婷叹了口气,道:“近日堡中来了两个青年是么?”
    崔德礼神情大变,道:“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
    王婷婷冷笑道:“你认为堡中的事我都不知道么?德礼,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瞒住我,难道你还将我看成敌人之妻,傻子,我不给你抢来了么?”
    崔德礼面若死灰,道:“婷婷,你不会误会……”王婷婷冷冷地道:“误会,哼!你没有能力对付我丈夫,乘我和白云飞闹意见出走的时候,将我掳来这里,居心何在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事情已过了这么许多年,你还要狠心的对付我那唯一的孩子,德礼,你的好狠毒呀!”
    崔德礼摇摇头道:“你想的太多了。”
    王婷婷哼了一声,道:“没别的,我不准你为难白长虹。”
    崔德礼目中凶光一闪,道:“不行,这是我所等待的日子,我绝不能放过他。”
    王婷婷全身大颤,道:“你为什么这样对付他?”
    崔德礼恨恨的道:“谁叫他是白云飞的儿子,白云飞害得我惨兮兮的,他所以会有这样的后果,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王婷婷怒叱道:“这么说你是不会放过白长虹了?”
    崔德礼冰冷的道:“不错,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行动。”
    王婷婷见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说出那样令她伤心的话,使得她是心凉如冰,冷了半截,她眸中泪影浮现,怒冲冲的道:“你这样做可知道所将得到的后果?”
    崔德礼嘿嘿地冷笑道:“这会有什么后果,我只要杀死白长虹,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放在我的眼里了,嘿嘿,白云飞如果泉下有知,当会晓得我姓崔的是怎么样的对付他!”他阴狠的大笑道:“虽然白云飞已经死了,可是我和他的仇却还没有了结,只要能报复白家子弟,我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
    “好!好!”王婷婷惊颤的道:“我现在才认识你这个人!”
    崔德礼嘿嘿笑道:“婷婷,白长虹又非是你亲生的孩子,你又何必多管他的生死,况且你我夫妻多年,你该帮助我剪除心腹之患才是。”
    “哼!”
    王婷婷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我才不会和你狼狈为j呢,当初你拿白云飞和我儿子的生命安全作为手段,胁*我嫁给你,仅这一点,就可知道你的为人了,可惜我当时被你的恐怖手段所慑,只要能救得丈夫和孩子,我宁愿牺牲自己!”
    她满脸都是愤怒之色,道:“这一辈子,我很难咽下这口怨气,你不但毁了我的名节,也毁了我的丈夫,现在又要毁我儿子,崔德礼!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崔德礼一呆,道:“你怎么知道白云飞是我害的?”
    王婷婷并不知道白云飞的死是否真正和崔德礼有关,她心里只是暗自怀疑这件事情,为了要证实这事的正确性,她不得不拿话激怒崔德礼,希望崔德礼在大怒之下而道出这事的经过,证明这事是他干的。
    果然,崔德礼因这句话而紧张起来,他双目寒光如刃,紧紧盯在王婷婷的脸上,面上流露出了几种不同的变化。
    王婷婷冷笑一声,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认为自己做的事可以遮瞒天下,其实天下没有不晓得的事情,像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逃出我的眼中。”
    崔德礼恨恨的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白云飞,所以处处都看我不顺眼,白云飞就算是我害死的,你又能怎么样?”
    王婷婷神情大变,颤道:“这么说你已承认了?”
    崔德礼冷冷地道:“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错,白云飞确实是我杀死他的,你难道还要替他报仇,嘿嘿,我相信你没这个本事,除非是我……”王婷婷大吼道:“你这个禽兽!”
    崔德礼虽然阴狠恶毒,但一见王婷婷伤心的怒吼着,心中到底还有一丝夫妻之情,他摇摇头,笑道:“想开点,这事都已过去了。”
    王婷婷冷冰的道:“我算是瞎了眼睛,上辈子欠了你们崔家的债,害得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德礼,你请出去,我要单独的坐一会。”
    崔德礼嗯了一声,道:“也好,或许你会想开一点。”
    王婷婷等他起身行了几步的时候,突然道:“慢着,我有事问你。”
    崔德礼一楞,道:“什么事?”
    王婷婷冷冷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对付白长虹?”
    崔德礼目中凶光一闪,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王婷婷哼了一声,道:“你真的不能放过这孩子的命!”
    崔德礼摇摇头道:“我没这个好心肠,你没在江湖上混过,不知江湖上的险诈,你不杀他,他会杀你,谁先下手谁占便宜,所以我不能让白长虹先动手。”
    王婷婷黯然叹了口气,道:“你去吧,我没有力量挽回你杀他之心,不过,你得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后果可要你来负责。”
    “嘿!”
    崔德礼低喝一声,道:“当然,不要你来*心!”
    他在嘿嘿的冷笑中,缓缓离去,王婷婷在他离去之后,忧悒的在屋中踱着步子,急得热泪直流。
    黎明的影子在天空闪耀,一束淡淡的金光自东方云深处缓缓射出,剑堡在阳光下,显得一片宁静……“当!”
    自那钟楼里传出一声清越的钟声,响遍了整个堡中,袅袅的余音在空中徐徐散去,所留下的是一片人影,所有堡中的弟子都起来了。
    忘情剑客白长虹和吕人杰自贵宾精舍之中行出,由於昨夜私自会母,使白长虹一夜没有安眠,双目略略有些红肿,满脸都是痛苦的神情。
    吕人杰望了望四处,道:“长虹弟,我们什么时候出堡?”
    白长虹想了想,道:“今下天下午我们就要动身!”
    吕人杰忧悒的道:“这是一场好拚,我们得小心应付!”
    白长虹哼了一声,道:“吕大哥,我要设法独自斗斗崔德礼……”正在两人低声而语的时候,崔剑铭领着几个汉子由堡中一角转了出来,阴狠的朝白长虹行来。
    白长虹双眉一锁,忖道:“这小子来干什么?”
    崔剑铭斜睨了白长虹一眼,道:“姓白的,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白长虹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谈?”
    崔剑铭一楞,没有料到忘情剑客白长虹这样的高傲,居然不给自己丝毫面子,他气得大笑一声,道:“白朋友,你不要太使人难堪!”
    白长虹冷笑道:“怎么?阁下是你老子派来的么?”
    崔剑铭冷冰的道:“那倒不是,在下想以私人的身份和你单独谈谈,如果阁下不肯给这个面子,嘿嘿!”
    他干笑几声,冷道:“那个后果是很难想像的……”白长虹冷哼一声道:“哪里谈?阁下尽可先划下道来!”
    崔剑铭想了一下,道:“本堡后面有一片大山林,那里经常没有人,以我俩私下的交情而言,那倒是个好地方……”白长虹看了吕人杰一眼,道:“行,我们就那里见!”
    崔剑铭阴沉的大笑,道:“希望你不要临阵脱逃,这里都是我的人……”他未等话音消逝,身形已斜转而去,领着心腹手下向堡外行去。
    浓密的树林,里面黑黝黝的,除了那阵阵腐朽的叶子味道外,就是那此起彼落的鸟语之声。
    崔剑铭方待进入林中,只听哈哈一笑,道:“剑铭,那个小子来了么?”
    崔剑铭嘿嘿冷笑道:“干娘,这小子可上当了!”
    雪花娘娘自林中一闪而出,冷冷地道:“干娘这口鸟气不出不行,我老婆子在剑堡从没丢过人,没想到给这小子折辱一顿,嘿,今天在这里我们母子就毁了他!”
    崔剑铭忧悒的道:“干娘,我真担心爹爹,这事要是给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他老人家最气我不争气,这次如果……”“嘿嘿……”雪花娘娘冷哼一声,道:“你怕什么?一切都由干娘做主,你老子如果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老婆子要你这样做的不就结了。”
    崔剑铭呐呐的道:“我还是怕!”
    雪花娘娘气得怒吼一声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没出息,有干娘出面,你还怕什么?大丈夫敢作敢当,才能扬名天下。”
    “是……”
    突然,自林外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道:“小堡主,姓白的来了!”
    忘情剑客白长虹冰冷的望着他们,他和吕人杰并肩而行,两人脸上俱是倔强与冷傲的神情,恍如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
    崔剑铭嘿嘿冷笑道:“干娘,那姓吕的也来了。”
    雪花娘娘斜斜一跃出道:“白长虹,你昨天好神气呀!”
    白长虹冷冷地道:“想不到崔兄也将令师请来了,昨天在下已经领教过了,今天这一场不知是否还有意动手?”
    雪花娘娘面上一寒,道:“昨日之辱今日双倍洗雪,白长虹,我老婆子最是好胜,要我在你手中认输,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倩。”
    白长虹冷哼一声,道:“昨日饶你不死,你该知道进退才是,没想到你非但不知道进退,居然还敢再来找死,哈哈,老太婆,你要知道幸运不会永远在你身上,今天或许是你的终日……”“住嘴!”
    雪花娘娘面上冷寒,气得嘴唇颤动,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老婆子敢约你来这里,就有办法对付你。年轻人,不要太自信了,有许多人都是因为太自信而毁了自己。”
    白长虹冷笑道:“老婆子,不要太狂傲,有许多人都是在我面前卖狂而死在我的剑下,你还是多想想……”“哼!”
    崔剑铭上前跨了一步,道:“干娘,和这小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还是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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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寒山先生
    浓郁而翠绿的树林里,飘起股股落叶腐朽的味道,吱喳的鸟鸣在林中不时传来,这是一个天然原始林,里面黑黝黝一片,仅有些微的光线自枝叶的空隙中透出。
    这是个非常隐密的地方,不容易发现的最好搏命之处,剑堡所以不怕有外敌侵入,一方面是依林而建,林中有从苗疆移来的“红花瘴”,可以阻止敌人硬闯,另一方面则是自己本身具有无敌的力量,再加上精巧神妙的种种机关布置,普通的江湖高手根本不敢轻捋虎须。
    崔剑铭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隐密的地方,主要是不想惊动剑堡之主崔德礼,因为他的父亲还没下达最后命令之前,是不准有人去为难白长虹的……少堡主崔剑铭领着几个手下,将这片树林层层围住,他阴冷的望着白长虹,目中所闪射出来的凶光愈来愈盛,恍如恨不得要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去似的。
    雪花娘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一生之中素来是以冷傲出名,不管有什么事都很难激起她点滴怜悯或同情,因为她早已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惟有忘情剑客白长虹显得最为沉着,他像是没事一样的望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剑堡高手,嘴角上漾起一丝不屑和嘲弄,在那丰朗如神的玉面上,罩上一层浓浓的寒意,这与他嘴角的笑意非常的不调和。
    最觉得紧张的还是吕人杰,他的一颗心忐忑跳动,面上随着这群人的出现而紧张,并非是他对本身的生死而有所紧张,他所担心的是不知道雪花娘娘和崔剑铭两人要施出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所以他正不瞬的注视着雪花娘娘。
    崔剑铭嘿地冷笑道:“干娘,我们似乎不用再等了!”
    雪花娘娘冷冷地道:“你有没有去请‘寒山先生’?”
    崔剑铭楞楞的道:“干娘,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姓白的,何须再去请那个怪老头寒山先生呢!”
    雪花娘娘清叱一声,道:“你懂什么?寒山先生如果不来,你有把握赢得了姓白的手中长剑么?”
    嗯?崔剑铭怨毒的瞪了白长虹一眼,道:“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斗不过一个忘情剑客……”白长虹冷笑道:“你的干娘说得不错,还是去另请高明吧!凭阁下这点道行,要和我忘情剑客相较,似乎还差得太远。”
    “胡说!”
    崔剑铭大吼一声,道:“阁下不要低眼看人,我崔剑铭首先领教……”他身形斜斜一跃,右手一抬,长剑如水洒出,在空中颤起几个斗大剑花,闪烁出一片冷滟的寒光。
    白长虹漠然道:“你还是冷静一点,当心白白送掉自己的生命。崔剑铭,我这是看在令姊的面上,希望你自己识趣。”
    他的话声缓缓吐出,冰冷中隐含着肯定的口吻,崔剑铭只觉心神一颤,心中陡地掠过一丝寒意,竟使他举剑不前,畏惧之色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崔剑铭大喝道:“放屁,我不要你看我姊姊的面子!”
    白长虹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崔剑铭堂堂少堡主的身份,在对方面前处处落於下风,心中的愤怒可谓达到了极点,他长剑一撩,低吼一声,挺剑向忘情剑客白长虹冲了过来。
    吕人杰身形一晃,道:“崔兄,在下陪你走几招!”
    身形晃动,灵活的一闪,已拦住崔剑铭的进路,吕人杰身手并不比崔剑铭差,随手一掌劈了过去。
    崔剑铭骤见吕人杰一掌挥来,有一股无形的暗劲向自己胸前撞至,心中大寒,身形一移,大喝道:“你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吕人杰冷冷地道:“崔兄莫非是不屑和在下动手?”
    崔剑铭冷冷地道:“我找的并不是你,阁下似乎是太爱管闲事了。”
    吕人杰淡淡地道:“崔兄如果和我动手,也许尚能保全你的生命,你如果坚持要和我那弟兄动手,嘿嘿,我相信你十九不能逃过一死!”
    崔剑铭冷哼一声道:“我不信!”
    吕人杰冷笑道:“我这是给你的忠告,如果你不相信,不妨去找他动手吧!不过你最好是先去打听打听,江湖上有谁能逃过忘情剑客之手……”崔剑铭沉声道:“你少替他吹牛!”
    白长虹斜睨了崔剑铭一眼,道:“吕大哥,你何必和这种人多费口唇,他要是不信就过来,这次我可没有上次那样的好心情,只要谁落在我的手中,那准是死路一条。”
    吕人杰不屑的对崔剑铭道:“怎么样?这你可全听见了,吕人杰本不愿你这样年轻就此死去,有意点醒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再不知进退,那个后果你自己可以去想想。”
    崔剑铭见他们两个一搭一唱的嘲笑他,当真气得几乎吐出血来,他全身抖颤,恨得双目直瞪,可是面对这两大罕世高手,一时又莫可奈何,一道求助的眼光望着他所依靠的雪花娘娘身上,那时雪花娘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将目光投落在别处,竟然没有看见。
    这口闷气实在难以遏止,他嘿地冷笑道:“我姓崔的宁愿让你们打死,也不让你们吓死!”
    吕人杰冷冷地道:“你动手试试吧,我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会流泪,可是你得注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硬要动手,明天的太阳你将会因此而永远也看不见了。”
    崔剑铭大吼道:“放你的屁,我就先斗斗你。”
    一剑颤出,寒冷的剑刃斜斜击了出去。
    吕人杰身形一晃,冷笑道:“你早该动手了,我不是在等你么!”
    崔剑铭见自己一剑劈出,对方身形已诡异的避了出去,心中顿时一寒,晓得对方功力之高并不在自己之下,他凝重的长长吸了口气,脑海之中意念转动,立时疾快的忖思,忖思着如何将吕人杰刺於剑下。
    他忖思道:“我如果连这个姓吕的都收拾不了,嘿,这辈子就甭想再在江湖上闯了,假如让爹爹知道,他老人家不给气死才怪。”
    意念闪动,心中顿时大生禁惕之心,手腕轻轻一抖,长剑倏地化为一道寒光,朝吕人杰身上罩去。
    吕人杰像是有意要激起崔剑铭的怒火,对方剑法虽然凌厉,他始终没有拔剑的意思,只是晃身闪动,就是挥掌劈敌也是十分勉强,不至万不得已,他还不肯轻易出手。
    崔剑铭连攻七八剑,非但没有摸着对方一片衣角,连对方的出手招式都没弄清,他心神大颤,吼道:“你这算哪门动手?”
    吕人杰淡淡的道:“我不出手你已受不了,如果我再出手,哈哈,阁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崔兄,你说是么?”
    他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却暗暗震骇对方那诡异快迅的剑招,表面上他显得很轻松,暗地则时时都为自己能否避过对方击来的长剑而揑一把冷汗,在此可见崔剑铭的功力并不低於吕人杰,只是心浮气躁,中了吕人杰激将之法,而无法平复心中的怒火,遂使剑法缓慢下来。
    崔剑铭大吼道:“胡说,姓吕的,拔出你的剑来,我这样胜了你也不算是光采,姓吕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你……”吕人杰见他气得那个样子,倒是暗觉好笑,他有意要激怒这个飞扬拔扈的少年狂人,仅是冷冷地道:“我空手你都受不了了,拔剑你更不行了。”
    崔剑铭只气得脸色发青,通身抖颤,他双目赤红如火,几乎要气死,不禁自己冲了过去,但走了几步又煞住脚步。
    雪花娘娘实在看不过去了,她冷哼一声,道:“剑铭,你冷静点!”
    崔剑铭气颤的道:“干娘,我……”
    雪花娘娘摇摇头道:“去请寒山先生吧,这里没有他谁也承担不住!”
    崔剑铭知道寒山先生隐身在剑堡,除了雪花娘娘知道他的底细外,恐怕连爹爹都弄不清这个老头子的来路,他见雪花娘娘催促自己去请这个人,主意顿时改变,道:“是……”他怨毒看了白长虹和吕人杰一眼,道:“二位最好在这里等……”白长虹冷冷地道:“赶快去请帮手吧,要找几个像样的人来,否则又要冷兮兮的,我们会等你的,等你回来送死!”
    崔剑铭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怨毒而阴冷的目光缓缓的流过忘情剑客白长虹的身上,然后转身跃去。
    “弟弟……”
    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唤声袅袅散去,余音飘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只见崔蝶羽身子一跃而至道:“弟弟,你到哪里去?”
    崔剑铭苦笑道:“你不要管。”
    崔蝶羽怒叱道:“我为什么不管,你没有得到爹爹的许可,居然敢和白长虹过不去,谨此一点我就该管你。”
    崔剑铭一呆,道:“姊姊,你怎么去帮助外人了?”
    崔蝶羽冷冷地道:“我谁都不帮,但谁都不准在这儿私自动手,我们剑堡所以能享誉武林,并非是剑术第一,主要的是同心协力,上下合作,你身为堡中之人,怎可轻举妄动的破坏了剑堡的规炬,这事爹爹不知便罢,知道了你准有苦头。”
    崔剑铭冷笑道:“姊姊,我受够你的教训了,你不要认